嗨皮水熊

番外 终焉

百fo时候我女儿的点梗 @难忘旅尘
马上二百了才写出来☻并且我百fo点梗现在只写了这一个☻
总而言之字数蛮多（反正比我平常写的多），就当中秋放送吧
依旧是隔壁时间线的故事
鱼龙刀，后边少量sf
我感觉写的完全不刀，大概是没有发刀的天赋吧……
中秋快乐

1．

Alphys站在躲在避难所的怪物们身前。

真是不可思议，她一直那样胆小，面对这样穷凶极恶的敌人本该恐惧的颤抖才对——但她没有。

她坚定的与缓缓走上前来的人类对峙着，一直以来总是躲闪的目光中充斥着无可动摇的信念与——憎恨。

人类像是刻意考验她的神经一样，步子迈的极为缓慢。Alphys觉得这个人类每一步走进都像是算计好的一样狠狠折磨着她的精神，她感到冷汗顺着自己的额头滴下。

这个人类的身材十分娇小，看上去也就是个和怪物小孩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子。但Alphys知道她比任何一只怪物都要强大得多。

毕竟，自己亲眼目睹她杀死Undyne.

——不败的Undyne被打败了。

这一事实带给怪物们的打击非比寻常，但本该最受伤的Alphys却没有丝毫时间可以沉浸在悲伤之中——她答应过Undyne，如果Undyne 战败，她就要疏散人群——狭小的地下，可以用来藏身的避难所，也就只有地下实验室了。

把大家带到这里，意味着将自己的罪孽公之于众——但她别无他法。

没有时间让她做好心理准备，她所能依靠的一切都已经不在——于是她只好依靠自己，扼杀胆小而畏缩的自己，为了保护大家——直面罪孽。

然而在对方平稳的脚步声中，她的一切觉悟都像是个笑话。她想不通这个人类为什么会知道地下实验室的所在，为什么轻车熟路的输对了密码，为什么此时此刻——

正站在自己面前。

心底某处翻涌而上的无力与绝望。

没用的。一切都会被破坏，连Undyne也做不到的事情，我不可能做得到——

将这种情感强压而下，她咬紧牙关。

她矮胖的身躯屹立在实验室的入口，显得异常的高大——像是她的爱人一样。

绝不能让Undyne的牺牲白费。

绝不能让她继续前进。

她感受到灵魂深处传来某种难耐的刺痛——Undyne的离去带来的，无法摆脱的刺痛感。

但她没有颤抖。

不远处的人类突然停下了脚步，Alphys第一次真正见到这张在屏幕上见过无数次的，面无表情的脸。

她面向自己，一直以来毫无波动的面容好像第一次出现了裂痕——用仅仅是一点点，只有离得最近的自己才能看得清的程度，勾起了微笑。

“好久不见了，Alphys.”她的声音平静的像是在同久别的旧友打招呼，“我给你带了礼物。”

她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。

不到一个指头高的圆筒形玻璃瓶，收紧的瓶口处用红色的缎带扎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，俨然是一份精心准备的小礼物。

可这份精心准备的礼物却被她像是掷石子一样毫不在乎的抛出，Alphys瞥见瓶中装着小半瓶什么东西，紧张的绷紧肌肉——

小巧的玻璃瓶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。

——会是什么？她死死的盯住那个瓶子——

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伴随着“咔嚓”的一声脆响，玻璃的瓶子在她脚边跌的粉碎，飞溅的碎片划伤了Alphys的脚踝。

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她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，有些愣神的盯着被摔破的瓶子。

她本以为这一定是狡猾的敌人的计谋，可却似乎真的什么问题也没有。

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脑海里某处像是松口气般的叹息着，感叹着，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“什么啊……我以为你会喜欢才特意去收集的……”

像是有些遗憾的发言，被她用念台词一样毫无波动的声音说出来，异样的诡异感滋生蔓延——她明明将这份“礼物”毫不在意的丢出，此刻的发言却像是在抱怨Alphys的不珍惜一样。

被强行装出来的冷静压制下去的滚滚怒火翻涌而上——这是装的什么故作熟悉的姿态！明明不过是个肮脏的凶手、让人深恶痛绝的种族灭绝主义者——少装出一副朋友的样子来！

她伸出脚来，狠狠踩上在被送达之前就已经破碎的“礼物”之上，想象着这就是那该死的敌人的头颅——以稍微平息即将冲散理智的强烈憎恨。

“我不需要你的东西，杀人犯！”

可对方却对她的愤怒无动于衷。

不，不能说是无动于衷，她从对方稍微睁开的眼中分明看到了一丝惊讶的神色——

紧接着，是嘴角扩大的笑容。

“真是出乎意料啊，Alphys.你真的给了我一个惊喜。”

那是从没在这个人类脸上见过的，可以明显看得出来的微笑，像是由于发自内心的愉快而无法遏制的倾泻而出的笑意。

“你知道吗”

“刚刚我送你的礼物——那个瓶子里装的东西”

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，像是陈述着某件微不足道的事实——

“是Undyne哦。”

2.

一切开始的都那么突然。

地下世界出现了一个人类。

地下世界出现了一个穷凶极恶的人类。

这个人类杀死了废墟里的所有怪物。

这个人类毫无仁慈。

——这大概就是蜘蛛电报所传达出的所有信息了。

——居民全部撤离，皇家护卫队高度警戒，整个地底陷入一片恐慌。

Alphys也是的。她亲眼目睹了人类的一场场战斗。从她离开废墟起就一直注视着她的Alphys，对她的残酷无情深有体会。

她对这个人感到恐惧。

但是，内心某个阴暗的角落，却有一个小小的声音——

也许你能感化她，成为她的朋友，并且还能拯救大家——

但这是不可能的。

软弱无能的Alphys不可能做到这么困难的事情。

她想，反正Undyne一定会拦住这个人类的。Undyne那么强大，没有人能打败她。这次也是一样的。

所以她不能理解为什么Undyne要对她进行那样的嘱托。

“如果我败了，带大家去避难。”

“如果我真的……一定要保护大家，Alphys。”

她对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，脸上带着从未见过的严肃与觉悟的神情。

做好了死亡觉悟的神情。

Alphys当然没能拒绝。

她完全不知道怎样才能保护大家，也没有办法面对自己过去的罪孽——

但Undyne那时的表情不容她拒绝。

在她答应之后，Undyn立刻露出标志性的开怀笑容来，拍着她的肩膀说“我怎可能会输给那种家伙”……

——但是如果觉得自己没可能会输的话，又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嘱托啊——她将泛上心头的浓重不安压下，立刻露出了笑容点头称是。

Undyne没可能会输的。

自己的这种想法才是荒谬，她提出的这个议案根本就不会派上用场。

Undyne没可能会输的。

明明如此坚信，为何在那场战斗开始之际，她却清楚的听到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刺耳心跳声？

Undyne没可能会输的。

可人类毫不犹豫的对站在面前的怪物小孩挥下玩具刀，而代替怪物小孩被击中的Undyne的身影——险些立刻就倒下。

她看见女英雄的脸上露出痛苦而绝望的表情。

她说着什么，但显示器另一头的自己听不见。

她隐约的看见Undyne的口型——她辩认出那是在叫自己的名字。

她感到无比寒冷——好像自己被埋在了雪镇的雪地里，只有脑袋露在外头，被小刀子似的寒风吹的头昏脑胀，看不清眼前的屏幕。

然而，Undyne没有倒下。

显示器闪过白色的光芒，接下来屏幕上出现的是——

铠甲和形态都有所变化的、威风凛凛的、前所未有的强大的战士。

太好了，这样Undyne一定不会输。

她想，等这场战斗结束后，她可以和Undyne 去垃圾场约会——她一定要告诉她自己的心意。不，或许可以不必这样着急，它们很快就可以离开地下，回到地表去生活。她可以和Undyne一起看动画，这样就能慢慢变得亲密……她们还有数不尽的时光可以度过。

如果那个人类没能那样精准的避开Undyne的攻击的话。

如果那个人类没有一次又一次击中Undyne的话。

不该是这样的。

她想，为什么Undyne的双臂会被折断呢？

为什么Undyne会跌倒在地面上呢？

Alphys没有余力思考这些。

她甚至连颤抖的余力都没有。

她不过是怔愣着，无力的看着显示屏里威风凛凛的战士身上的伤痕逐渐增加，直到终于连心爱的长枪也无法握住，在狂风中跌落。

而那人类缓慢的走上前去，侧过头来注视着摄像头的方向——像是隔着屏幕注视着Alphys的双眼一样——

用一只脚对准女英雄的头颅，狠狠踩下。

之后发生的事情记不太清了。

等到回过神来，她已经站在地下实验室的门前，对前来避难的一众怪物们说明情况了。她平静简洁的讲明情况，淡然的说明自己过去的罪孽，迅速高效的做好一切可做的准备。

好像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一样。

明明在进行着各种行动，她却感觉自己仿佛只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，完全没有身临其境的实感。

那是当然了，因为懦弱无能的Alphys怎么可能做得到这样的事呢。一定是自己以外的某人在为之努力，而自己只是一如既往的通过显示屏来观看这一切——

那么，为什么自己在这里呢。

“因为Undyne死了。”

某个声音如此回答。

啊，是这样的。Undyne死了。被杀了。化成灰烬。

感受不到痛苦。

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冷静的准备好一切之后，短暂的休息时间。她呆滞的凝视着显示屏。自己非振作不可。Undyne已经死了，接下来大家也都会被那个家伙杀死。自己必须保护大家。

这种念头徘徊在她空茫的意识当中，像是某种种子一样扎根在脑海里，刺得她的灵魂隐隐作痛。

并没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。

那是像是灵魂被什么东西渐渐蚕食一样的，微弱且细小的疼痛。

她终于真正意识到，那个总是喜欢对她露出笑容的战士，已经彻底离去。

3.

理所当然的，Alphys没能阻止Frisk。

也许是出于某种常人所无法理解的恶趣味，她斩断了Alphys的手臂——大概是竭力的在她身上复原了Undyne的伤痕。

可迟迟没有给她致命一击。

她带着满身的伤痕倒在地上，身体被实验室的冰冷逐渐浸透。时间缓慢的流逝着，她听到周围的声音从喧嚣变得越发安静。

是因为意识逐渐模糊吗？

还是说——

因为可以发出声音的生物们，全都已经化成尘埃？

倒在地上的她无法看见。她终于连注视着一切事情的发生也做不到了。

终于，周围的声音就只剩下人类的脚步声了。那轻轻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实验室回荡着，格外的清晰。

同样清晰的还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。

脚步声逐渐接近，她在模糊的视野中看到一双穿着不怎么合脚的战斗靴的双脚。

紧接着是人类蹲下的身姿。

“……还活着啊。你们就只有不容易死这一点很相似呢。”

人类盘膝在她面前坐下，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Alphys的面庞。

“不必遗憾。就这样死去吧。”

“你也想早点见到Undyne吧。”

“说来不可思议……不管我重置多少次，你们总是会走到一起。”

“——不论重复多少次，还是会爱上彼此——”

“真浪漫啊，不是吗。”

“但是太无聊了。我想看些不一样的东西啊。如果你们可以更不同一些，说不定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。”

“……但我也是一样的。重复了这么多次，我总是会爱上他……”

“不，我一开始就爱着他。”

“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过。他是我唯一的……唯一的爱人。”

“但是他却总是忘记我，真让人难过。”

“我有时在想，如果我也像你们一样能够失去记忆，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变得更浪漫一些呢？”

“不管在哪一条时间线，你们永远都这样甜蜜，深爱着对方，想要保护彼此——”

“真让人嫉妒。”

“我们也曾经是这样的……”

“但我们也很久不曾如此了。”

“我变得冷漠了，不是吗？你看，就像现在这样，能够毫不犹豫的杀掉你们……对他也是一样的，我甚至不会感到难过。”

“我还和以前一样爱着他，却无法从他的伤痛中感到一丝痛苦了。”

“你们又是如何呢？我带给你和她一样的伤害，你是不是就能体会到她的痛苦了？”

“……我是多此一举吧。就算我不这样做，你也一定可以对她的伤口感同身受的，对吧？”

“……我也被她杀了很多次。老实说，挺疼的。Sans还能感受到这种疼痛吗？他还能跟我感同身受吗？”

“一定做不到吧。”

“因为，连我自己都不在乎了不是吗。”

“说起来，我的爱还能算是爱吗?在这种空壳子一样没有感情的身体里，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啊，Alphys。”

“我有点累了……但是很快这一切就都会结束了。”

“我这也算是返璞归真了吧？以这种姿态开始，也以这种姿态结束。”

“如果能像你们一样化成灰就好了……不可能的吧。没人会来火化我的。”

“说起来，刚刚看到决心提取器了。”

“自那以后第一次看到啊。这一次它没有被破坏呢。”

“但是你已经不能再帮我离开了。真可惜，Alphys。”

“我该走了。祝你和Undyne可以愉快的天国再见。”

“至于我——”

“我一定会下地狱的吧，不能再见了，真可惜。”

人类站起身来，平静的踩过那团不知几时就已经化为灰烬的朋友遗骸。

那团灰烬被她走路形成的风稍微带起一些，飘落到小小的、破碎的玻璃瓶下方那一点所剩无几的灰烬当中，与它融为一体。

“永别了，我的朋友。”